11月30日,裕同科技发布业绩预告:预计2020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同比增长5%-15%,达到10.97亿-12.02亿元。
不出大的意外,裕同将肯定会蝉联国内有公开数据可见最赚钱的印刷企业。
要知道:2019年,全国9.72万家印刷企业的利润总额加在一起,也不过697.33亿元,去掉所得税后的净利润,大体只相当于60个裕同。
所以说,大佬就是大佬,赚钱能力不是一般地出色。
至于利润增长的原因,裕同主要给出了两点:一是公司积极开拓市场取得成效以及前期布局的产能逐步释放,年度营收预计增长15%-20%;二是公司实施精细化运营管理成效显著,克服了疫情及原材料价格上涨的不利影响。
2019年,裕同实现营收98.45亿元。依此推算,2020年其营收将肯定会突破百亿大关,达到113.22亿-118.14亿元。
继合兴之后,又一家百亿量级的圈内企业呼之欲出,市场资源向头部大佬集中的速度,有没有超出老板们的预期?
依三好同学的观点,在疫情的重压之下,裕同能交出这样一份成绩单已经堪称惊艳。
然而,资本市场似乎并不满意。公告披露当日,裕同的股价大幅下挫,跌幅达到9.69%。
有报道认为,裕同四季度的净利润增幅低于市场预期,或许是触发股价下跌的原因。而净利润未能达标,又在一定程度是受到了纸价上涨的影响。
该报道引用的数据显示:裕同常用原材料白板纸的价格,自三季度以来经历了一轮剧烈上涨。以东莞玖龙的白板纸为例,二季度的出厂价大体在4200-4500元/吨,目前已经达到5340元/吨,接近2017年的周期高点。
各位老板,最近纸价涨得这么疯狂,你的日子过得还好吗?
不管市场怎么波动,对裕同这样已经站上行业塔尖的龙头企业来说,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,能够顺利过关。
然而,对印刷圈数以万计老板中的大多数来说,就未必如此了。他们首先要做的是:如何保证企业在各种可见或不可见的风险中活下来;在这基础上再去想:如何尽可能做得大一点,赚得多一点。
问题是:即使老板们历经千辛万苦,最终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,年营收达到三五千万,甚至上亿元,可能还会发现面临难以克服的困难。
比如:自己逐渐老去,子女却不愿接班,费尽心血打拼出来的企业,究竟该何去何从?
有多少印刷圈老板面临传承难题?
为什么突然来说这样一个略带伤感的话题?
事情大致是这样的,就在前几天,三好同学不经意间又翻到了某同行媒体,在5月发的一篇文章,说的是:位于东莞的老牌港资印刷企业兴年国际将于9月底正式关厂结业。
兴年国际于20世纪90年代初北上东莞建厂,高峰期员工达两三千人,产品主要面向海外市场,是美泰、孩之宝、迪士尼等知名玩具品牌,以及麦当劳、肯德基等知名连锁餐饮品牌的印刷供应商。
按照其员工规模估算,高峰期的兴年国际年营收达到两三个亿,并不令人意外。
这不是重点,最令三好同学感慨的是,在评论区有人留言,大意是:兴年国际之所以选择结业,是因为老板已年过九旬,家族却无人愿意接班。因此,早在10年前,老板就有收山之意,只因为公司业务依然稳定,盈利状况也不错,才坚持到现在。最近一两年,前有中美贸易战影响,后有疫情冲击,公司销售锐减,老板才最终选择关厂。
一位年过九旬的圈内老板,费尽心血把企业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,却因为子辈不愿接班,最终不得不关厂结业。这样极端的案例或许只是个案,很多圈内老板已经在为接班和企业传承的问题心忧,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国内民营印刷企业绝大多数都是改革开放后开始起步,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中前期又是创业的高峰期。
目前,最早一批创业的圈内老板,至少已经50岁出头,年龄大一点的已有六七十岁。
对他们来说,刚开始打拼的时候,肯定不会去想企业的传承问题,因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;到了50多岁,还可以不想传承的问题,因为能够再干些年。但是,到了60多岁,甚至70出头了呢?还不考虑传承问题的,恐怕只是极少数了。
问题是:企业的传承,原本似乎不应该成为问题,因为子承父业、女承父业天经地义。尤其是,那些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,能屹立二三十年而不倒的企业,大多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和实力,按说更不应该为传承的问题发愁。
可是,从近些年的行业现实看,恰恰有不少已到代际传承期的企业,在为传承的问题发愁。其中,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是:老板的子女,也就是圈内通常所说的“印二代”不愿意接班。
最天经地义的传承路径走不通,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,便成了问题。这时候,老板们能怎么办?
有一种选择便是像兴年国际的老板一样——老骥伏枥、继续经营。
然而,即使是“铁人”,也会有干不动的那一天。所以,企业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向何处去的问题。
为什么有些“印二代”不愿意接班?
既然传承的问题不可避免,事情的核心便变成了:为什么作为天经地义的继承人,从小可能是闻着油墨味长大的“印二代”,有不少却不愿意接班?
在三好同学看来,话得分两头说。一方面是:全国这么多印刷企业中,有相当一部分确实没有太大的传承价值。
说这话,老板们可别不爱听。不妨静下心来想想:2019年,全国印刷总产值1.30万亿元,平均到9.72万家企业,每家大约为1300多万元。整个印刷圈的利润总额697.33亿元,平均到每家企业不到72万元。
这还不是全部。在印刷圈的利润总额中,4176家规模以上重点印刷企业占据了524.13亿元。也就是说,剩下的9.3万家企业一年的利润总额只有173.20亿元,平均每家不足18万元。
考虑到有些老板在申报利润时,可能有所保留,翻个倍也就36万元。这样的盈利水平,对见多识广、一般都受过良好教育的“印二代”来说,是不是没有太多吸引力?
这就好比,三好同学的父辈是在老家开小卖店的,按说干的也算是百货零售业,凭着十几平米的店面也养活了一家老小。可这样的生意,又有多大的传承价值呢?
所以说,做大不易,很多圈内企业规模偏小、盈利能力有限,是企业得不到传承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,有些企业规模已经相当不错,利润率也还可以,为什么同样会遇到传承问题呢?就像兴年国际,高峰期员工达到两三千人,在圈内足以位列一线,全国也数不出多少家。可就是这样一家企业,还是因为传承问题不得不关厂停业。
这里面一般又有两种情况:一种是天天闻着油墨味长大的“印二代”,对印刷不仅没有培养出太多感情,反而认为是个苦差事。
对他们来说,不管是在父辈的资金支持下自主创业,还是在一些高成长性的新兴行业上班打拼,总觉得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发展机会。
顺着这一点往下想,会发现:这实际上涉及到行业地位的相对变化等深层次问题。
比如,在改革开放之初,印刷作为最适合个人创业的行业之一,一度是人们眼中能够“创富”的朝阳产业,也就是流行一时的“要想发、搞印刷”嘛。
二三十年过去了,印刷业渐趋成熟,利润率稳中有降,能够以更高效率集聚财富的新兴行业,如互联网、金融、新能源、生物制药等却仍在快速发展。
因此,印刷业在社会经济体系中相对吸引力的下降,也就不足为奇。最简单的一个道理:20世纪90年代时,四色机机长一个月就能赚八九千、1万块,当时肯定很多人抢着想干。到今天,四色机机长一个月可能还是八九千、1万块,吸引力自然今不如昔。
此外,还有一种可能是:有些“印二代”想接未必接得住。这不一定是能力的问题,而是有些企业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,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化的管理团队和企业文化,对八零后、九零后的二代来说,要带好一支叔伯辈的管理团队并不容易。
所以,不能排除有些“印二代”是知难而退。
企业的归宿究竟在哪里?
对老板们来说,传承问题本质上是企业的归宿问题。也就是说,当创业一代企业家年事渐长、有心无力的时候,他们倾注心血打造的企业,应该往哪里去?
当然了,在看到部分老板遭遇传承难题时,也没有必要放大焦虑,还有很多老板顺畅地实现了代际“交棒”或将“二代”成功纳入了接班轨道。
近年来,在一些行业场合,已经能够看到很多活跃的“印二代”——他们或独挑大梁,或在与父辈的共同打拼中历练和学习。其中,以80后居多,也不乏一些更具冲劲的90后。
前几天,在一次行业活动上,还有一家圈内知名企业的“少东家”登台进行了分享。与老一代企业家相比,他对行业、对市场的认知的确有自己不一样的视角。
然而,对特定老板来说,一旦子女无意接班,企业的归宿便会立马成为令人焦虑、忧心的大问题。
这样的企业又应该往哪里去?仔细想想,主要有两种可能。
一种是将企业打包出售、整体变现。对多数老板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仅次于代际传承的次优选择。在某些情况下,甚至比代际传承更有吸引力。
问题是:对大多数规模不大、规范化程度不高,老板个人或家族色彩又过重的企业来说,要想顺利出手并非易事。
回顾过去几年印刷圈的并购案例,大多发生在烟包、药包、化妆品包装、纸箱、印铁制罐领域,在中小企业更为集中的商业、书刊、数码快印领域极为罕见。
子女不愿接,想卖卖不掉,创业一代又无力或不愿继续经营,那自然只有关厂一条路。
如果能像兴年国际的老板一样,在企业尚有余力时关厂结业,遣散员工、依法补偿,自然是善始善终,令人敬佩。
不过,并非所有企业都有这样的实力和担当。当最终走到关厂这一步时,企业长期积累下来的机器设备资产,变现能力将大打折扣,而遣散员工、清偿债务都需要真金白银的支出。
钱从哪里来?对不少老板或许都会成为一个问题。
当然了,如果在过往的发展中,老板足够有远见,或者只是机缘巧合,置办了自己的土地厂房,腾挪空间就会大一些。
在许多情况下,关厂后出租土地厂房的利润,甚至会比开厂还高。这样的老板,处理起关厂事宜显然会轻松不少。
在出售、关厂之外,还有第三种选择,只是这条路要走通并不容易。那就是:在创业一代企业家尚有雄心和余力时,努力把企业做上市,给自己和后辈一个股权变现,逐步退出的机会。也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企业,通过变为公众企业得以更好传承,而不是落寞收场。
最近几年,已上市、想上市的企业,明显比以前增多。也许,部分老板就有企业传承方面的考虑。对不对?
就说到这里。最后,还是祝各位老板好运吧。